136 ? 對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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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6 對峙
◎長生之術◎
穿過如夢似幻的縹緲雲霧, 翻飛的彩蝶忽地不見了蹤影，雲消霧散，氣勢恢宏的宮殿大門清晰地出現在了王子逾面前。
“吱呀——”
大門徐徐打開, 悅耳的清音和柔和的光芒都穿過門縫透出來, 王子逾伸手遮了遮眼睛, 待適應了那異常明亮的光線之後才看清裏面的景象。
大殿之內寬闊非常, 白玉柱上皆雕刻著龍紋，地磚上倒映著清晰的影子，連王子逾身上還冒著的絲絲黑氣都映照得清清楚楚。若不是知道此處是海上仙山, 怕是要以為身在月宮之中了。
王子逾正小心地四處觀察時, 空蕩蕩的大殿主位之上卻忽然出現了一個人影，對方眉髯須發皆白, 看起來就是個仙風道骨精神矍鑠的老人。
是雲虛子。
見雲虛子正神情嚴肅一言不發地看著自己, 王子逾下意識地牽緊了沈遐年的手，抿著嘴不甘示弱地對視了回去，“您大費周章將我送來送去, 現在又拉我到這裏來, 為何還不動手？”
這一切分明都是雲虛子煞費苦心的安排, 方才更是不容拒絕地將他卷到這裏來，現如今倒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 與剛才完全不同。
雲虛子沈著臉, 目光放遠, 手指著王子逾身後，應道：“那就要問問他了。”
王子逾回頭，只見大門處正站著一個持著長劍的白衣仙人, 看模樣約莫是凡人三十餘歲的年紀, 神情極冷淡, 看見王子逾也並沒有一絲多餘的表情。
雖然每個人都心照不宣地沒有說話，雲虛子也沒有介紹來人是誰，但王子逾卻在看到這人的第一眼就認出了對方是誰。
他曾經在過往憶境中見過這個人寥寥幾次，最開始王子逾只是一個旁觀者，他曾親眼見到過那個少年老成、深負眾望卻與狐妖相戀的年輕道士，幾經輾轉最後卻不得善終。
後來，王子逾成了這個荒誕故事的其中一員，在白雲觀後漫長的時光裏，他只見過這個人兩次。
一次是幼時的雪天，他還不懂規矩，嫌院裏寂寞，擅自跑到觀中想找人說話，卻因為不常出門而在偌大的白雲觀中迷了路，闖入了一處僻靜無比的地界，也因此遇見了這個冷漠非常的道士，被對方的冷肅眼神嚇跑。
從那以後，觀裏的老道長就告誡他不得擅自到觀裏亂跑，不成想這一蹉跎就是百餘年的光陰，此後的日子裏都不曾再親自見過。直到後來，那人終於得道飛升，自己的生命也走到了盡頭，那時他曾在小狐貍織出來的鏡子中又見了這人一次。
算到如今，現下竟是近千年來父子二人的第二次真正相見。
王子逾盯著對方看了好半晌，心裏卻沒有自己想象的那樣五味雜陳，只牽扯出了平淡的回憶，既沒有他以為的怨恨，也沒有勾起絲毫的傷痛。
原來，真正面對的這一刻也沒什麽大不了的，不管有沒有忘記曾經，他都不再是那個冰天雪地裏寂寞懵懂的稚兒了。
“師父。”
玄清子率先打破了沈默，微微躬身向雲虛子行禮。
“哼，你都敢違逆師命了，還知道叫師父。”雲虛子冷哼一聲，顯然對玄清子不太滿意，“一聲不吭地就擅自出手強行讓下界坍塌，莫非是將為師當成什麽惡人了不成？”
玄清子拱手，低眉道：“弟子不敢。”
“如今人已經在這裏了，說罷，你要作何打算？”
玄清子目不斜視，“放他們走。”
雲虛子微微皺眉，嘆道：“為師這一番費盡周折，不過都是為你著想罷了。這孩子身上的這一根天生仙骨與你是同根同源，只要有了它，你便能擺脫如今的困境。再者，這仙骨於他而言本無用處，為師將他送到那裏也並無不妥，你冒然插手不過是多此一舉，還是說你 ……”
“師父的好意，弟子心領了。”
雲虛子似乎是在審視著他，片刻之後才突然道：“既然早已拋卻紅塵，如今又何必再動凡心？”
這是在懷疑玄清子還沒斷盡雜念和情絲，所以才插手王子逾的事情。
原本雲虛子所做的這一切安排都是瞞著玄清子進行的，以免節外生枝，誰知沈遐年會在古跡島破壞，引起了玄清子的註意，這才出了岔子。
“俗世的事情，弟子早就忘得幹幹凈凈了。” 玄清子不為所動，仍舊堅持道：“還是請您放他們離開吧。”
雲虛子沈默地看著他，並沒有開口說話。
空曠的大殿之中一時陷入了靜謐之中，只有坐於上位的雲虛子和殿下的三人對望。
不知過了多久，正當雲虛子似乎有些妥協地嘆了口氣，要再次開口時，王子逾忽然上前一步道：“我願意。”
沈遐年在後面擔心地拉住他，但王子逾只回頭給了一個安撫性的眼神，示意對方不要擔心。沈遐年接收到他的意思，最終還是松了手。
玄清子聞言也終於側過頭來看他，神色依舊平淡，王子逾對上他古井無波的雙眼，一字一句再次道：“我願意將這根仙骨剔出來。”
“胡言亂語，不知所謂。”玄清子的聲音極冷。
王子逾沒有搭理他，只將目光投向了上位的雲虛子。
雲虛子聞言自是意外，但很快就露出了滿意的笑容，輕輕地撫摸著胡須，對王子逾讚許道：“子虞，你的確是個好孩子。”
“師父，他不過是少年心性，所言不足為信。”玄清子長眉輕蹙，表情難得地起了波瀾，“弟子自認不是投機取巧之輩，若是要靠這種手段為一己之私謀利，又何談道心？”
這番話說得已是有些出格，雲虛子語氣不悅：“你可知自己在說什麽？”
玄清子低下頭，躬身道：“弟子出言不諱，冒犯了師父，望師父諒解，只是這個孩子，還請師父準許弟子將他送走。”
“罷了。”
雲虛子起身一甩衣袖，“看來全是老夫自作聰明了，由你們去吧。”
見雲虛子要走，王子逾卻忽然跪了下來，朝著雲虛子磕了一個頭。
“真人在上，請受子逾一拜。”
雲虛子頓下腳步，“為何要拜？”
王子逾直起上身，不卑不亢道：“昔年子逾能夠活下來，全靠真人大發慈悲收留我於白雲觀中，真人的大恩大德，子逾永遠銘記在心。”
這話堵得雲虛子不知道說什麽才好，畢竟當初力排眾議將王子逾留在白雲觀中也是看中了他特殊的體質以及身上的那根天生仙骨。只是當初一無所有要重頭來過的玄清子也堅決不肯用王子逾的那根仙骨做補，硬生生靠著重修兩百年才終於成功飛升，現如今說起來，倒也算是舊事重提了。
見雲虛子沈默著沒有搭話的意思，王子逾繼續道：“子逾自認只是一介凡夫俗子，都說‘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正如真人所說，子逾有這根天生仙骨也不過是累贅，所以子逾願意將這根仙骨剔除，並非虛言。”
“住口！你……”
王子逾對玄清子的阻攔恍若未聞，伏地沈聲道：“請真人成全。”
雲虛子撚著胡須，似是在看他說的話有幾分真心，“你可是千真萬確想好了？”
“想好了。”王子逾回答得不假思索，又順勢道：“但作為交換，子逾還有一個請求，希望真人不要見怪。若是真人能夠應允，子逾現在便能將這根仙骨剔出來。”
當初還在異世之時，雲虛子本想當時就取了王子逾身上的那一根仙骨，那時的王子逾的確也並非是不願放棄，只是懇求雲虛子能將自己送回到這個本來的世界中來，不過是雲虛子當時沒有答應而已。
兜兜轉轉，一切只不過又回到了原點罷了。
雲虛子這一次倒是對王子逾的請求有了些興趣，問道：“你有什麽條件？之前在下界時，你不是說只要將你送回來便可以任憑處置麽？”
“請真人授我以長生不老之術。”
“僅此而已？”
王子逾低眉，“除此之外，別無所求。”
雲虛子不知為何忽然輕輕搖頭笑了笑，像是在嘲笑王子逾果然是個俗人。
畢竟古往今來，人們總是對追求長生之法孜孜不倦，凡人一生譬如朝露苦短，所求至多也不過是這樣的俗事，在高高在上的得道仙人看來，實在是淺薄又俗氣。
王子逾對此毫不在意，依舊低著頭等待回應。
不過還沒等來雲虛子的回答，玄清子就率先出了聲：“為何要長生？”
不僅是玄清子，一旁一直沈默守候著的沈遐年同樣也感到了詫異。
畢竟王子逾曾經說過，他不想追求什麽長生不老，容顏常駐，只想平平淡淡地過完凡人一生，如今提出這樣的要求，著實與從前大不相同，沈遐年也不免怔楞。
“真人可記得古跡島上的海公子？”
王子逾自顧自答道，也並不等待玄清子的回答，“海公子在古跡島上守護近千年，只陪著古跡島的一花一草，等待著有緣人的來訪。子逾胸無大志，不像海公子一般身負重任，但也有想陪伴和等待的人，短短幾十年的光陰，於我而言是一生的時光，但於等我的人來說，只不過是彈指一揮間而已。”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但在場眾人也都聽明白了他的未竟之意。
沈遐年自是被欣喜砸昏了頭，怔忪過後面上不由自主地浮上了笑意，克制著才沒有出聲說話。
而玄清子則是握緊了手中的長劍劍柄，前所未有的嚴肅，劍尖微指沈遐年的方向，冷聲道：“他是狐妖。”
王子逾毫不畏懼地對上玄清子仿佛含著霜的目光，回道：“那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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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生之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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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呀——”
大門徐徐打開, 悅耳的清音和柔和的光芒都穿過門縫透出來, 王子逾伸手遮了遮眼睛, 待適應了那異常明亮的光線之後才看清裏面的景象。
大殿之內寬闊非常, 白玉柱上皆雕刻著龍紋，地磚上倒映著清晰的影子，連王子逾身上還冒著的絲絲黑氣都映照得清清楚楚。若不是知道此處是海上仙山, 怕是要以為身在月宮之中了。
王子逾正小心地四處觀察時, 空蕩蕩的大殿主位之上卻忽然出現了一個人影，對方眉髯須發皆白, 看起來就是個仙風道骨精神矍鑠的老人。
是雲虛子。
見雲虛子正神情嚴肅一言不發地看著自己, 王子逾下意識地牽緊了沈遐年的手，抿著嘴不甘示弱地對視了回去，“您大費周章將我送來送去, 現在又拉我到這裏來, 為何還不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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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虛子沈著臉, 目光放遠, 手指著王子逾身後，應道：“那就要問問他了。”
王子逾回頭，只見大門處正站著一個持著長劍的白衣仙人, 看模樣約莫是凡人三十餘歲的年紀, 神情極冷淡, 看見王子逾也並沒有一絲多餘的表情。
雖然每個人都心照不宣地沒有說話，雲虛子也沒有介紹來人是誰，但王子逾卻在看到這人的第一眼就認出了對方是誰。
他曾經在過往憶境中見過這個人寥寥幾次，最開始王子逾只是一個旁觀者，他曾親眼見到過那個少年老成、深負眾望卻與狐妖相戀的年輕道士，幾經輾轉最後卻不得善終。
後來，王子逾成了這個荒誕故事的其中一員，在白雲觀後漫長的時光裏，他只見過這個人兩次。
一次是幼時的雪天，他還不懂規矩，嫌院裏寂寞，擅自跑到觀中想找人說話，卻因為不常出門而在偌大的白雲觀中迷了路，闖入了一處僻靜無比的地界，也因此遇見了這個冷漠非常的道士，被對方的冷肅眼神嚇跑。
從那以後，觀裏的老道長就告誡他不得擅自到觀裏亂跑，不成想這一蹉跎就是百餘年的光陰，此後的日子裏都不曾再親自見過。直到後來，那人終於得道飛升，自己的生命也走到了盡頭，那時他曾在小狐貍織出來的鏡子中又見了這人一次。
算到如今，現下竟是近千年來父子二人的第二次真正相見。
王子逾盯著對方看了好半晌，心裏卻沒有自己想象的那樣五味雜陳，只牽扯出了平淡的回憶，既沒有他以為的怨恨，也沒有勾起絲毫的傷痛。
原來，真正面對的這一刻也沒什麽大不了的，不管有沒有忘記曾經，他都不再是那個冰天雪地裏寂寞懵懂的稚兒了。
“師父。”
玄清子率先打破了沈默，微微躬身向雲虛子行禮。
“哼，你都敢違逆師命了，還知道叫師父。”雲虛子冷哼一聲，顯然對玄清子不太滿意，“一聲不吭地就擅自出手強行讓下界坍塌，莫非是將為師當成什麽惡人了不成？”
玄清子拱手，低眉道：“弟子不敢。”
“如今人已經在這裏了，說罷，你要作何打算？”
玄清子目不斜視，“放他們走。”
雲虛子微微皺眉，嘆道：“為師這一番費盡周折，不過都是為你著想罷了。這孩子身上的這一根天生仙骨與你是同根同源，只要有了它，你便能擺脫如今的困境。再者，這仙骨於他而言本無用處，為師將他送到那裏也並無不妥，你冒然插手不過是多此一舉，還是說你 ……”
“師父的好意，弟子心領了。”
雲虛子似乎是在審視著他，片刻之後才突然道：“既然早已拋卻紅塵，如今又何必再動凡心？”
這是在懷疑玄清子還沒斷盡雜念和情絲，所以才插手王子逾的事情。
原本雲虛子所做的這一切安排都是瞞著玄清子進行的，以免節外生枝，誰知沈遐年會在古跡島破壞，引起了玄清子的註意，這才出了岔子。
“俗世的事情，弟子早就忘得幹幹凈凈了。” 玄清子不為所動，仍舊堅持道：“還是請您放他們離開吧。”
雲虛子沈默地看著他，並沒有開口說話。
空曠的大殿之中一時陷入了靜謐之中，只有坐於上位的雲虛子和殿下的三人對望。
不知過了多久，正當雲虛子似乎有些妥協地嘆了口氣，要再次開口時，王子逾忽然上前一步道：“我願意。”
沈遐年在後面擔心地拉住他，但王子逾只回頭給了一個安撫性的眼神，示意對方不要擔心。沈遐年接收到他的意思，最終還是松了手。
玄清子聞言也終於側過頭來看他，神色依舊平淡，王子逾對上他古井無波的雙眼，一字一句再次道：“我願意將這根仙骨剔出來。”
“胡言亂語，不知所謂。”玄清子的聲音極冷。
王子逾沒有搭理他，只將目光投向了上位的雲虛子。
雲虛子聞言自是意外，但很快就露出了滿意的笑容，輕輕地撫摸著胡須，對王子逾讚許道：“子虞，你的確是個好孩子。”
“師父，他不過是少年心性，所言不足為信。”玄清子長眉輕蹙，表情難得地起了波瀾，“弟子自認不是投機取巧之輩，若是要靠這種手段為一己之私謀利，又何談道心？”
這番話說得已是有些出格，雲虛子語氣不悅：“你可知自己在說什麽？”
玄清子低下頭，躬身道：“弟子出言不諱，冒犯了師父，望師父諒解，只是這個孩子，還請師父準許弟子將他送走。”
“罷了。”
雲虛子起身一甩衣袖，“看來全是老夫自作聰明了，由你們去吧。”
見雲虛子要走，王子逾卻忽然跪了下來，朝著雲虛子磕了一個頭。
“真人在上，請受子逾一拜。”
雲虛子頓下腳步，“為何要拜？”
王子逾直起上身，不卑不亢道：“昔年子逾能夠活下來，全靠真人大發慈悲收留我於白雲觀中，真人的大恩大德，子逾永遠銘記在心。”
這話堵得雲虛子不知道說什麽才好，畢竟當初力排眾議將王子逾留在白雲觀中也是看中了他特殊的體質以及身上的那根天生仙骨。只是當初一無所有要重頭來過的玄清子也堅決不肯用王子逾的那根仙骨做補，硬生生靠著重修兩百年才終於成功飛升，現如今說起來，倒也算是舊事重提了。
見雲虛子沈默著沒有搭話的意思，王子逾繼續道：“子逾自認只是一介凡夫俗子，都說‘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正如真人所說，子逾有這根天生仙骨也不過是累贅，所以子逾願意將這根仙骨剔除，並非虛言。”
“住口！你……”
王子逾對玄清子的阻攔恍若未聞，伏地沈聲道：“請真人成全。”
雲虛子撚著胡須，似是在看他說的話有幾分真心，“你可是千真萬確想好了？”
“想好了。”王子逾回答得不假思索，又順勢道：“但作為交換，子逾還有一個請求，希望真人不要見怪。若是真人能夠應允，子逾現在便能將這根仙骨剔出來。”
當初還在異世之時，雲虛子本想當時就取了王子逾身上的那一根仙骨，那時的王子逾的確也並非是不願放棄，只是懇求雲虛子能將自己送回到這個本來的世界中來，不過是雲虛子當時沒有答應而已。
兜兜轉轉，一切只不過又回到了原點罷了。
雲虛子這一次倒是對王子逾的請求有了些興趣，問道：“你有什麽條件？之前在下界時，你不是說只要將你送回來便可以任憑處置麽？”
“請真人授我以長生不老之術。”
“僅此而已？”
王子逾低眉，“除此之外，別無所求。”
雲虛子不知為何忽然輕輕搖頭笑了笑，像是在嘲笑王子逾果然是個俗人。
畢竟古往今來，人們總是對追求長生之法孜孜不倦，凡人一生譬如朝露苦短，所求至多也不過是這樣的俗事，在高高在上的得道仙人看來，實在是淺薄又俗氣。
王子逾對此毫不在意，依舊低著頭等待回應。
不過還沒等來雲虛子的回答，玄清子就率先出了聲：“為何要長生？”
不僅是玄清子，一旁一直沈默守候著的沈遐年同樣也感到了詫異。
畢竟王子逾曾經說過，他不想追求什麽長生不老，容顏常駐，只想平平淡淡地過完凡人一生，如今提出這樣的要求，著實與從前大不相同，沈遐年也不免怔楞。
“真人可記得古跡島上的海公子？”
王子逾自顧自答道，也並不等待玄清子的回答，“海公子在古跡島上守護近千年，只陪著古跡島的一花一草，等待著有緣人的來訪。子逾胸無大志，不像海公子一般身負重任，但也有想陪伴和等待的人，短短幾十年的光陰，於我而言是一生的時光，但於等我的人來說，只不過是彈指一揮間而已。”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但在場眾人也都聽明白了他的未竟之意。
沈遐年自是被欣喜砸昏了頭，怔忪過後面上不由自主地浮上了笑意，克制著才沒有出聲說話。
而玄清子則是握緊了手中的長劍劍柄，前所未有的嚴肅，劍尖微指沈遐年的方向，冷聲道：“他是狐妖。”
王子逾毫不畏懼地對上玄清子仿佛含著霜的目光，回道：“那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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